竿竿翠竹寄深情
2015-08-19 09:57:25 来源:建阳新闻网 责任编辑:施柳清 我来说两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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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家乡在建瓯市的一个小山村。我的家在山这边,属于水源乡,外婆家在山那边,隶属川石乡。外婆家四周都是山,漫山遍野的翠竹郁郁葱葱,把村子紧紧拥抱在怀里,站在山顶上看,村子仿佛是漂浮在绿色海洋中的一艘小船,仙境般飘渺、美丽。 去外婆家是我们兄妹几个小时候最开心的事。不能与大家同行的那位兄弟或姊妹是要在心里遗憾好几个月的。 靠我家这边的山是陡峭的,茅草肆无忌惮地疯长着,单调、枯燥,让人爬得筋疲力尽。跨过山梁,则立刻进入另一个世界,竹的世界。山沟里、山坡上,就是山顶的巨岩边都长满翠玉般挺拔的绿竹,山是绿色的,空气是绿色的,山风也是绿色的,带着丝丝凉意,让人精神一振,暑热顿消。窄窄的山路宛如银色的飘带在竹林间逶迤前行,不知名的小鸟在竹丛中悠扬婉转地歌唱;松鼠灵巧地在竹枝间穿行,有时还从竹叶里探出头来,用绿豆般的亮眼睛打量着我们;野鸡拖着七彩的长尾巴姗姗而行,哥哥飞一般地掷出手中的斗笠,我们紧张得屏住呼吸,野鸡优雅地把尾巴一扭,不慌不忙地消失在茂密的竹林深处,只远远地送来"咕---咕----"的歌声,逗得我们放声大笑。 竹山脚下,炊烟袅袅,小村静卧。小村极小,只有二十几户人家,因为平地少,每家每户门前都有毛竹片搭成的竹架,即可晾晒山货,也是村民聊天聚会的场所。村民大部分有亲缘关系,一家来客全村宴请,如果你在这儿多住几天,定能从村头吃到村尾。 外公和外婆早已去世,我们兄妹七人大概只有大哥、大姐见过他们,宠溺着我们的是小舅和小舅母。小舅中等身材,壮实有力,圆脸上永远挂着温暖的笑容。小舅母则如山中翠竹般高挑婀娜,长圆脸,皮肤细腻白皙,说话高声大气。才进村口,小舅母早已大声呼叫着我们的小名迎了上来。在小舅母眼里我们兄妹都是这样可爱:"阿华仔成绩这么好,将来一定大有出息;小妹眼睛像个黑葡萄,长大一定是个大美女……"她边毫不吝啬地夸奖着我们,边手脚不停地忙碌着。不一会儿,喷香的炒黄豆就装满了我们的口袋,大铁锅里老玉米又爆开了快乐的米花。每次吃饭,舅母总是趁我们不注意,把大块的腊肉往我们碗里夹,然后假装生气地说"肉块粘上饭粒,不准往回放,快吃!"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,对于只在年节才能吃到肉的我们来说,是多么心满意足。 在小舅家里,我们可以无拘无束地大声谈笑,和表姐、表妹尽情游戏,晚上我们躺在竹架上看亮亮的星星,猜舅母说的谜语,小舅抽着烟,笑咪咪地注视着我们。每次启程回家,我们都依依不舍。一次,年幼的小妹竞和小表妹躲进村后的竹林,任凭我们怎么呼唤都不出来,后来足足在舅母家住了一年,才被父亲哄骗回家。 小舅家人口少,又有竹山可经营,生活比我们家富裕些。80年代,从我和哥哥们读中学开始,直至我读师范,哥哥读大学,小舅常在春天卖了笋,夏天卖了毛竹后,穿过层层竹林给我们送来学费。我和哥哥曾相约我们挣钱后要好好孝敬他,可是没等我们毕业,才刚满50岁的小舅就因为割稻被毒蛇咬伤,治疗不及时,去世了。 如今,这个承载着我们兄妹童年甜美回忆,名为"溪底"的小村,人口更少了,一部分村民搬出大山到附近的集镇居住,一部分青壮年常年在外打工,只剩不多的几个老年人留守。舅母的青丝变成白发,原来挺拔的身板略显佝偻,为我们的到来忙前忙后,爽朗热情一如当年。不变的还有漫山遍野的翠竹,不管我们走得多远,依然时时牵扯着我们的脚步。(欣然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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