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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发何时
2022-12-28 08:54:22  作者:祝熹   来源:宋慈传   责任编辑:


回到后堂,宋慈才在书房坐下,突然又起身,直往监房走去,刘达道:大哥,不早了!宋慈说:你先歇吧,没事!

刘达提了灯笼匆匆跟上。

宋慈询问狱卒去年毒杀新郎的吴氏在哪个监,狱卒提灯领了宋慈前去。灯光飘忽,脚步声在寂静中空洞地回响,三人的黑影仿佛巨大的怪兽……宋慈接过灯,举高,只见吴氏形容憔悴,面色苍白,眼神黯淡,却还隐约可见先前的标致。吴氏也借着灯光看见了来人知县打扮,不由往后就退。

刘达说:不用怕不用怕,是宋大人来看你。

宋慈对刘达说:去取些吃的来,我和她说说话。

又对狱卒说:你也先退下吧。

刘达和狱卒走后,宋慈问:吴氏,我且问你,你真毒杀了夫君?

吴氏突然吼道:我没有!我没有!

宋慈做了个手势,用手往下按了按,说:莫怕,你且慢慢道来。

吴氏垂下眼皮,哭着说:我没杀他,我真的没杀他。

宋慈说:那夜,究竟发生了什么?

吴氏摇摇头说:我怎么说,他们都不相信。

宋慈说:我相信!

半晌,吴氏平静下来,说了那段旧事。

那个新婚之夜,新郎吴二酒喝得多饭吃得少,才入了洞房,便说肚子饿,婶娘去煮了面条端了热水送到洞房门口,吴氏接手端进去,不多时,吴二头晕、眼花、恶心,又说腹痛、咽喉不适,而后气喘急促,再后,舌头不听使唤、不能言语,想张嘴又张不开,最后牙关紧闭、口唇全身发绀,不再呼吸。

吴二自小丧母,由婶娘带大,婶娘自然不会下毒手,吴氏就成了第一嫌疑人。

听完刘氏叙述,宋慈没说什么,只是将刘达拿来的糕点一一递给吴氏,然后离开。

第二日,宋慈叫来县尉陈正夫和仵作,又说要开棺验尸,县尉陈正夫道:昨日不是验过了?

宋慈说:今日要验去年吴二之尸。

依然是城东。

城东五里之外,五里坪。吴二的棺材一打开,宋慈与仵作就闻到了一股腥味,特别的腥味。一年之后,银钗探入喉部,依然显青黑色。剔出新郎骸骨,又验,浅黑色。

宋慈想起李昴英说的话:此地瘴气太重。

看来,岂只瘴气,毒气也太重。宋慈一直在脑海中排除:莽草毒或植物毒,则口唇绽裂或腹部膨胀;砒霜毒,全身起疱;斑蟊毒,浑身黄……新郎舌头不听使唤、口唇全身发绀、腥味、骨黑……

宋慈又一次败兴而归,路上,县尉陈正夫问:宋大人,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。

宋慈说:说。

陈正夫说:吴二暴毙那个清晨,城东肖家鱼塘的整塘鱼也一夜翻白。

宋慈说:噢?

沉思一会,果断的命令道:去肖家鱼塘。

又一边吩咐陈正夫说:你去和肖家谈谈,我们要将鱼塘的水放干,至于鱼嘛,我们全买了!

鱼塘水干了,在塘中乱跳的鱼也被捕起,差役排成一字拉网排查塘中异物。一位差役看到一个大田螺,捏了捏又在浊水中荡了荡,再拿起一看,不是田螺,是个小瓷瓶。

瓷瓶递到宋慈手上,宋慈看了看,递给陈正夫,问:这瓷瓶有何用?

陈正夫说:只有两种用途,其一,用红布缠着,钉上村口树上,招魂之用;其二,取蛇毒的人用来装蛇毒。

宋慈想起吴氏说的舌头不听使唤、口唇全身发绀、腥味、骨黑……突然悟道:莫非蛇毒中毒?

宋慈问:有哪些人捕蛇?

陈正夫说:几位出名的都在东门外,一位叫龚三,一位叫蒋二。又想起什么似的,说:对了,龚三是吴氏的邻居。

此时,已过占紫桥,入了城,正往府廨走,宋慈喝道:停轿。下了轿,往医局走去,踏进医局,宋慈问李郎中,可有金钱白花蛇?

李郎中说:大人患风湿?此地湿气重,金钱白花蛇是祛风湿的良药,用量很大,怎会不备?

宋慈说:那么,此药从何而来?

李郎中说:城东的龚三常捕此蛇。

宋慈说:龚三?

转身走出医局,宋慈唤差役速去叫县尉并几个弓手前来,一行人直往龚三家而去。

当龚三跨入家门,取下蛇袋的时候,宋慈正从他的屋中出来,宋慈让龚三打开蛇袋,尽是白节蛇与乌鞘蛇。

宋慈说:白节蛇!做成金钱白花蛇,可是好药材啊!

龚三回答说:只是讨个生活。

宋慈喝声:拿下。

龚三问:大人为何拿我?

宋慈上前说:汀州城中最毒的就是你了吧?

大人,当药的毒不算毒。

那什么毒才毒?

蛇毒只是药。

我问你什么才毒?

蛊!

蛇毒蛊毒,一样可致人死地,二者何异?

但宋慈突然觉得龚三话中有话,便又喝弓手道:权且松开,而后,上前轻声问龚三:你说蛊毒?

龚三没答话。

宋慈问:长汀有谁放蛊?

龚三说:这……

宋慈喝道:说。

龚三说:蒋二。

宋慈转身,又道:拿下,带回县衙。

回到县衙,宋慈叫过县尉陈正夫,吩咐几句,陈正夫领命退下。

第二日,堂上,带上龚三,宋慈问龚三是否知罪,龚三说小人已说蛇毒是药,小人只是卖药挣钱,无罪!

宋慈想,这龚三甚是滑头:一来,似不经意,提出蛊毒转移视线;二来,强调蛇毒是药,表明自己取毒是为了治病救人。

宋慈取出一个瓶子问:你的瓷瓶?

见到宋慈手上拿着昨日在自己家找到的还有半瓶蛇毒的瓷瓶,龚三自然无话可说。

宋慈拔出瓶塞,让人递与堂上各位嗅嗅。仵作说:与昨日吴二棺内的味道极似。宋慈说:这就是了。又问龚三:此为何种蛇毒?龚三不说话。宋慈说:白节蛇!宋慈又拿出一个空瓶,问龚三:可认得此瓷瓶?龚三看了一眼,不由吃了一惊。宋慈说:此瓶躺在肖家鱼塘的塘底,肖家鱼塘的鱼在吴二暴死之夜也一夜翻白,原因不明,但是,现在,清楚了。白节蛇之毒,白色、黏稠、有腥味,中毒后,四肢乏力,口不能言,身体发绀,尸体以银钗探得为青黑色——每一证据都指向你。

宋慈对龚三道;龚三,你还不招来。

龚三瞟了宋慈一眼,道:我说!

原来,龚三觊觎新娘的貌美,起了谋杀吴二之心。喜庆那夜,他和吴二对饮,借机下毒。吴二回洞房后,他料定吴二过一个时辰将毒发身亡,心事重重的龚三没立即回家,而是信步往肖家鱼塘走去,顺手将瓷瓶往鱼塘里一丢。不想瓶塞滑落,竟将整塘鱼毒死。鱼塘不远的山边,蒋二家灯光隐约闪烁。此时正是子时,他一闪念,放轻脚步,往门缝里望。不看则已,一看大惊。蒋二正用茶叶、枫香饲养一个金蚕,这分明就是蛊了。龚三蹑脚离开,他没想到蒋二居然蓄蛊。折身回去,边寻思,明天,新郎死了,众人肯定以为是醉酒作过死。新娘成了寡妇,我龚三离吴氏家近,自然近水楼台总先得月。

只是,没想到,新郎要喝水吃面,婶娘偏以为是新娘子在水和面中下毒,告到官府,成了一桩冤案。

龚三又说:大人,我只是想娶个媳妇。

宋慈说:娶媳妇也不能毒杀无辜,我且问你,你又说蛊毒,又提蒋二,可知他为何蓄蛊?

龚三说:大人,我不知道,但是,大人,这不公平。

宋慈说:为何不公平?

龚三说:我抓蛇,是为了制药为了救人;蒋二也抓蛇,他抓不过我,但他为什么可以单门独户居住可以娶媳妇,就是因为他放蛊,蛊不能制药,只能害人。

宋慈说:世间自有一个理法,蒋二再毒,也不能成为你谋人亲夫夺人媳妇的“理”!

吴氏毒死亲夫案已明了。吴氏无罪释放,她跪在堂下,泪流满面。

宋慈让人暂且送她回娘家。而后,唤了陈正夫到后堂。

陈正夫没等宋慈开问,便道:大人,昨夜之事,甚是怪异。

宋慈说:你慢慢道来。

昨夜,五月望日的月光大作,清晖如流,陈正夫带了四个武功了得的弓手前往蒋二家,四位弓手把守站定,陈正夫贴着门缝一望,只见堂上摆一神位,蒋二夫妇赤身拜祝,口中喃喃着说什么:“金蚕公,金蚕娘,我家夫妇没衣裳……”

主簿古采英也正来寻宋慈,宋慈对陈正夫说:龚三没撒谎,果然是种蛊,只要是种蛊,就已触犯我大宋律令,正夫,你再行监视。

陈正夫告退。主簿古采英说:大人,父老乡亲听说改运潮盐,多愿意出丁出力,效劳大人呢!

宋慈笑着说:朝廷准行的劄子还没下呢!不过,也好,你选几位识水性的壮丁,带上刘达,择一个黄道吉日,先去汀江探探路。

古采英高兴地说“是,大人”,也领命而去。

而后,宋慈带上县丞王元瑞去府治向李华与李昴英谈了这两起案件。李华问宋慈,“要不要府里派人?”然后看了看李昴英说让俊明去协助你。宋慈说目前倒不要。

李华说:这两天,宁化、上杭新建的城墙,武平、莲城重筑的城墙都在备料,土木、青砖、石块的采买和运送颇有些事,我得到各县巡看一段时间,如果需要,则俊明协助你,如果惠父能处理得过来,我则带上俊明一同巡看。关于案件和盐法的事,需缜密思考,你得多费心,一来关乎人命,二来关乎民生。

李昴英倒像想起了一件事,说:惠父,国宝兄弟近来念些什么书,要不送到府学来?我家犬子志道也好有伴!

宋慈点点头说:也好。

回到县治,宋慈想到廖永祥尸体化水案还无眉目,心下烦闷,让王元瑞叫来里正,问了些蒋二的情况。里正说蒋二平常也捕蛇,但不常捕,据说,祭旗山下一片山谷都是蒋二的田地,那片田地阴气太重,一进谷口,便会毛骨悚然,一般的人多不去。

宋慈问:蒋二可会蓄蛊?

这话问了也没结果,里正知道不报是大罪,律法规定:“若里正(坊正、村正亦同)知而不纠者皆流三千里”。

但里正确实也不知道。

毫无消息。

王元瑞说:蓄蛊之法多是岳父传给女婿,外人不知。

里正退去,王元瑞也告辞,宋慈叫住他,说:王县丞,这些日,我少在县衙,县衙的事你多留心!王元瑞说:大人放心,文牍之事就交由我吧!宋慈点点头,回到后堂吃饭,余樨知道他这两日忙,替他盛好饭,舀好汤。

宋慈任信丰主簿时,就听说神宗时虔州(赣州)巫师达三千七百家,种蛊之人极多,却并未想到要真正面对蓄蛊者。想到此,宋慈抬头问余樨:你可知道虫蛊?

余樨说:先君子编的书上有记载过,我只记得情蛊。

宋慈说:情蛊倒不害人,只是女子希望男子专情,并不算罪过。

余樨说:如果我会,就要给大哥种下情蛊,让你一直被我牵着。

宋慈说:你当我是牛啊?还串鼻子?

说着,手伸过去,捏住余樨的鼻子,发出农人喝令耕牛的声音:毕毕毕……

放了手,又说:你牵我?我牵你还差不多!

余樨甩甩头,而后,正色地看着宋慈,说:大哥,汀江不比芹溪,汀江险恶,你怎叫刘达去探水路啊?

宋慈说:为长汀做些事,也顺便让他看看汀州的风土人情,人嘛,总是见多才识广的。对了,国宝、国子近来读了哪些书了?

余樨倒突然想起什么来,道:真的呢,那日,李知州为我们洗尘,知州的夫人和推官的夫人问我,孩子多大,有没有学习,要不要到府学来,孩子们好做个伴。

宋慈想今日李昴英也提到此事,李昴英的儿子李志道也在府学,就说:那不如明日就带两个孩子去上学,秉孙还小,在县学学小学就好。

第二日,国宝、国子洗漱完毕,宋慈就和他二人说准备带他们去府学,却听说县尉陈正夫来找,便起身往外走,孩子的事交给余樨。

陈正夫带来的消息简直匪夷所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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